堪设想,幸而陈湘如说了这事。
外人不晓内情,都道燕国军有上天相助,又说吕连城乃战神转世,原来这背后还有旁的事。
王淑妃蓦地发现,珠帘后有一抹明黄身影,忙忙欠身行礼:“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个中等身材,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自珠帘后出来,含着浅笑,眉眼之中与程元瑞有六七分相似,正一脸意味地审视着陈湘如:果真是他和陈银欢的女儿,容貌里有七分陈银欢的影子,还有三分便是她的额头和眼睛,竟与程邦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一眼,程邦就已经十足的相信,面前的陈湘如确实是他的亲生女儿。
程元瑞跪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程邦笑道:“皇儿平身。”
陈湘如躬着身,保持着行礼的状态,目光平视,没看地上,也没瞧程邦,但他进来的那一刹,她瞧见了,过去的十七年,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何模样,也未想过会与那个从来不曾出现的男子相认,但现在他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高高在上,面含浅笑,相貌俊秀,能想像得出,年轻时候的程邦是个怎样的男子,定是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人物,这才让陈银欢深陷情网。
程邦的目光锁定在陈湘如身上,怎么也移不开,问道:“你就是月亮,是朕的五公主?”
“女儿拜见父皇,万岁万万岁!”她又是深深一拜。
程邦几步走近,一把搀住陈湘如,浮光掠影间,又不由得忆起那段十八年前的往事,陈湘如起身,快速后退两步,垂首盯着地主。
王淑妃与程元瑞交换了眼神,母子俩悄无声息地退去。
程邦道:“当年临安府一别,陈氏并未告诉朕,她……”(已有身孕的事),若他知道,又怎会让自己人的骨血流落风/尘。
陈湘如心波起伏,却依旧是淡定的、沉静的,“从我记事起,她每年三月初都会去西子湖畔的望月亭等候,她说,那是当年她为你送行分别之地,你曾说过,有朝一日要回去接她,带她离开那是非之地。
你走之后,她便改做了楼里的琴师、舞师,每日以教授姑娘们琴、舞为生。
我六岁那年,她郁郁而终,临终前她叮嘱我说,每年三月初二到三月初五一定要去望月亭,说不准哪天你就回去找她。”
提到陈银欢,陈湘如的泪便不由自己地奔涌,悄无声息地暗自滑落下来。
“我后来去过两年,只两年就坚持不下去了。而她却在西子湖畔的望月亭等了你一生,所有的人都说她很痴、很傻,可她还是年年三月都去那里等你,经常是一等便是一整天,她与我讲过很多你们的事。
可我就想,代她问一问:父亲,你有真心的喜欢过她吗?”
看着陈湘如含泪的眼,程邦心头一软,他没想到陈银欢会如此痴情,一生都在等他,他离开之时,确实有过不舍,毕竟他们在一起有两月有余,朝夕相处,即便最初是抱着猎/艳之心,可后来他是喜欢陈银欢的温柔与善解人意。
陈银欢原也是官宦小姐,只是家中获罪被贬为官婢,而她因为生得水灵,方才沦落风尘。
“朕自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喜欢过陈银欢,是多久,是相见时的一刹,还是相处时那短暂的两月?
陈湘如在心下笑着。
男子的情,尤其是贵族男子的情都是这样的凉薄么。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程邦还能忆起他曾经有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叫陈银欢?
“可那么多年,你为甚不回去找她?难道一离开临安,你就忘了她吗?”
陈湘如问完之后,眼泪再也不受控制,默默地滑落了下来。
程邦面对她的追问,第一次有种无言应对的感觉。
“朕没有忘,朕离开临安后,家里发生了太多事……”
时间一长,他是真的忘了陈银欢,而那段情缘,也被他当成了一个男人一时风流的过往。
他也曾偶尔会忆起陈银欢,却没有要去找她、接她的原因,他常想:她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或许早早就跟别的男人走了吧。
只是,他设想了种种,却没有一种是现下陈湘如告诉他的。
陈银欢竟在临安等他一生。
她的一世,都在盼他去接她,都在盼他给她一个名分,即便是侍妾的名分。
看着流泪的陈湘如,程邦仿佛看到了当年送他离开,含泪不舍的陈银欢,他当时是可以带走陈银欢,但他没有,一来连他骨子里都不屑陈银欢的身份。“是朕辜负了陈氏,月亮,朕会好好补偿你,朕会令人去临安将你母亲的骨骸移到京城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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