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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面对乖乖唤他“爹爹”时,他没有说破真相,那片刻的心软,那一时的的想要保护,其实是他不知不觉间的动情。
陈湘如缝好了袖子,用嘴咬断线头,拿着衣服笑微微地看着,瞧了一阵,这才将衣服搁到笸箩里。
“再过几日,我就要去军中,你要给吕连城捎信么?我可以令去洛阳的人带去。”
陈湘如想了片刻,“恐走漏消息,就不必传书了,替我捎口信,说我过得很好,叫他不要挂念,我帮不上他什么,唯有少给他添烦忧。”
这样的女子,处处为他设想,换作是哪个男子都会动心的吧。
慕容宸垂眸笑了,别人喜欢的女子,竟是这样的别样,让他在心下不由暗暗称赞。
他饮了几口茶,方又搁下,道:“需要什么,遣这院里的婆子说一声,我告辞了。”
他给她应有的尊重,也为她顾忌人言。
“燕世子走好。”
慕容宸道:“不用送了,外头天寒。”
花厅的帘幕一垂,他消失在院里。
陈湘如捧了笸箩,嘴里道:“还有几日就要离开,得让他把乖乖和吕五哥的春裳捎回去。”
当天夜里,陈湘如就坐到灯下赶针线活,又给吕连城缝了几双袜子。近了三更方才歇下。
又一个深夜,慕容宸从东府回去,不知不觉就信步走到了她住的小院,院门尚未下钥,透过大门能看到偏厅里他还坐在灯下做着女红,那样专注而投入,过上一会儿。便见她拾起一枚棋子落上几子。
都道一心不可二用。可她倒好,又做女红又下棋,竟是两头都不耽搁。
慕容宸笑了。
正看得入迷。只听一个婆子道:“世子要通禀么?”
“不了。”他道:“这两日,陈小姐都歇得晚?”
“是。说要给吕将军多做一套春裳,到时候要请世子帮忙把新做的春裳给捎去。今儿又特意挑了块蓝缎的在做。陈小姐的女红手艺好,绣的花样也精致。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来的。”
大家闺秀?
可唯他和吕连城知道,她原是风\月楼馆的姑娘。像这样的女红和才艺确实少有,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那种风尘气息。
瞧得出来,陈湘如是一心想与吕连城好好儿地过日子。
既然是这样。他又何必扰了她平静的心绪。
他喜欢她,但不能因他自私的喜欢,就伤了她。
慕容宸道:“你明儿告诉她。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范阳。让她提前把要捎的东西备好。送到我院里来。”
婆子道:“要是陈小姐知道了,怕更要赶了呢。”
“记得赶早告诉她。”
婆子应声是。
慕容宸转身离去,消息在夜色中。
婆子进屋禀了慕容宸的话,陈湘如微微一惊:“后早就要离开吗?”她手头的这件蓝袍还没做好呢,那得赶紧做出来,好让慕容宸一并带去,回头还得用铜炉熨平展了,这么一想,陈湘如再不管棋,一门心思地赶缝衣袍。
这一晚,揽月居的下人发现陈湘如屋里的灯光一直未灭。
次日一早,当翠柳进屋时,发现陈湘如已扒在桌案上坐着了,而她的身旁放着一件已经做好的男人衣袍,任谁都瞧得出来,虽然很赶,可针脚一样匀称、细密,只是没有上件衣襟上绣制的暗纹。
翠柳走近,给她添了件斗篷,“小姐到床上睡会儿吧?”
“还得绣花呢,他在外头走得多,总得做好了,男人都是爱面子的,穿是好了,也得人高看一眼。”陈湘如睁开眼,抓了衣服开始配色绣花。
翠柳一直在想,她许是会在白日睡一会儿,可她竟没再睡,直到酉时才将衣袍上的海浪暗纹绣好,又吩咐翠柳借了铜熨炉,烧红了炭,搁到炉里,将孩子和男人的春裳都细细地熨,叠得整整齐齐的,方才道:“翠柳,你亲自去趟世子院里,把这东西交给他,就说是挑给吕将军和连小姐的。去吧!”
翠烟满是赞叹地道:“小姐待他们真好。”
她们俩是临时被慕容宸派来服侍陈湘如的,一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们也甚是喜欢陈湘如,人性子温和,总是这样的平静,说话也好听。
陈湘如道:“他们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对这样的人能不好么,便是自己累些、苦些,都然后他们能好好儿的。
慕容宸正要派小马过来取东西,不想翠柳就送来了。
小马看着鼓囊囊的包袱:“得有不少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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