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风呼啸着卷过村落,光秃秃的树木虬扎着伸进天空。
冬日的阳光微冷而清寒,照在人身上有种淡淡的暖意。
迎着太阳,任庸脚步轻快的走着,老人的住处不远,就隔着两排房子,也就五六百步的样子。以往压在身上让令人窒息的重担从心底卸掉,让他整个心灵感到一种彻底的轻松感。
远远地,任庸就看见老人坐在门前,懒懒地晒着太阳,两眼微眯,表情很是惬意。
听见脚步声,老人抬起头来,一看是任庸,顿时笑了,虽然牙齿都快掉完了,可是依然张着嘴,精神头十足,看到这里,任庸心底就是一阵轻松,老人的身体依然很是硬朗。
“庸娃,原来是你回来了,我说今早上喜鹊在枝头叫呢,真有好事!呵呵”,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听着耳边爽朗的声音,任庸心底很是佩服,不愧是军人出身,都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依然精力旺盛。
“嗯,爷爷,我这次回来两天,听娘说你不愿搬过去住,而且老毛病又犯了,就过来看看你!”,任庸走到老人跟前,坐在门槛上和老人说着话。
“谁说的,你娘不懂,我这是打仗留下的暗伤,不碍事的,高血压是击不倒我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害怕这点小毛病?”老人呵呵大笑,拍拍自己的腿,豪气地说道。
“吴爷爷,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在外边也挣了点钱,就想着拿回来孝敬你老,这村里不是很方便,想把爷爷和爹娘接到县城里住,那里有好一点的医院,平日里可以去医院养养病,再说了城里的老人多,在一起聊天也不会觉得闷,你看怎么样?”斟酌再三,任庸还是把自己的来意明说了。
“庸娃啊,你是有孝心,在这个年头很是难得啊,还是古话说得好,穷苦人家出孝子!你长年在外,家里也没个人照顾,是不太方便,把长辈接到城里托人照顾,这不错,也能让你安心的工作”,看来老人也很开明嘛,任庸非常高兴,既然老人同意,这不就结了吗,“不过,我就不去了,一个老头子,来回折腾,年纪大了受不了!”本以为老人同意了,没想到说了半天还是一口回绝,这个不是固执,肯定另有其因。
“爷爷,到底是什么原因吗?你给庸娃说说!要是担心路途颠簸,我可以租一辆面包车,再在上边铺上厚厚的被子,那不就行了吗?”任庸急了,他回来的时间也不多,想着今天把老人说通了,就可以整理好要带的物件,明天就可以搬到城里了,这样明天下午就可以赶回宁安了,要是老人不同意,他这次回来的目的也就白费了。
见任庸一脸的急切,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不过还是闭口不言,他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啊,要是同意了,他在这里坚守了近四十年的时间也就白费了,万一……有时候年龄大的老人,是相当的固执的,任庸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话来说服老人,场面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庸娃,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良久,老人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他不是不愿意顺着任庸的心意搬到城里住,可是他从中越战争后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村里,就为了一个承诺,对一个牺牲战友的承诺,找到他唯一的弟弟,并将他抚养成人,可是他在附近的地区整整找了十多年,并且通过多种渠道了解相关情况,依然没有找到线索,虽然这个村子的名字没变,可是其村民已经几经迁徙和流动,原来的相关情况已经无人知晓,茫茫人海,寻找一个孩童,犹如大海捞针,他只好坚守在这个村里,指望着能碰见奇迹。
近四十年的时间,他一人默默坚守,本是孤儿的他深知亲人的重要性,可是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这让他心急如焚。如果他突然间去了,那么这个承诺也就永远无法完成了,这会让他死了也会灵魂不安的!任庸的话触动了他,他的高血压这一段时间频频发作,老人有预感他的时日不多了,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战友的弟弟,将战友的遗物物归原主,这样他就死也瞑目了。
“庸娃,你应该听你的父母说过,我本来不是这个村里的人,在你父母小的时候我才来到这个村里的,一直孤身一人,就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战友的承诺,他临死前的嘱托……”,见任庸认真的看着自己,老人缓缓地把不愿搬迁的原因说了出来。
故事很老套,也很简单,就是军人之间的承诺,老人在中越战争期间,和一帮子战友出生入死,终于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不料却在返回国内的途中,遭遇越南流民的袭击,他的一个生死之交为他挡了一枪,临死前托付他照顾好自己唯一的亲人,一个十岁的弟弟,过命的交情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战友的弟弟得到最好的照顾,好好长大成才,为此他放弃了提拔的机会,毅然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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