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走远,恍惚之间,姜颐留在舞袖回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她过得很安静。可是这样的平静,对于她而言,却是最大的奢侈。
淡然如水的面具下,她的一颗心,总是在颤抖。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战争,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响旗鼓。
粉饰的太平根本没有办法永久,很快,那些残忍的战火就会蔓延开来。
终于那一天,在她忐忑不安中到来了……
初平二年正月,当大家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的时候,红姨却是突然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这日,姜颐正准备出门祭奠罗大娘,罗大娘在去年冬天突然病重,姜颐虽为她找了很多大夫,却是回天乏术。不过罗大娘却是走得很安详,她说这一生能够遇见姜颐,已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了。
可是刚出门口,就见到刘裁缝来给繁缕送衣服,因为舞袖回不招待女客,所以便是请姜颐将衣服送去。姜颐答应了,正准备将繁缕新做的衣裙送到她房间的时候,走到红姨房间门口的时候,却是意外的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繁缕。
繁缕看到姜颐,亦是一惊,当看到她手上捧着的衣裙时,便明白她是准备给自己送衣服的,她望了姜颐一眼,道了一句:“跟我进来。”
姜颐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跟着她进了红姨的房间。这段时间,繁缕对她虽不能说好,却也是从没有刁难过她,平日里若是有人故意找茬,繁缕看到了,也会为她解围。
虽然当初是繁缕唆使红姨将她卖给朱大人,但这些日子,若不是繁缕,她也不会过得这般清静,在姜颐的心底,还是很感谢繁缕的。
正如她当初所言:繁缕对她的恩惠,她都会放在心上。
“繁缕你来了。”红姨的声音响起,却是猛地一顿,有些不解的望着姜颐,“繁缕,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繁缕没有回答红姨的问题,只是径直坐下来,对着红姨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现在就可以说了。”
红姨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姜颐,不知道即将出口的那些话该不该说,后来一想,她既然是繁缕带过来的,便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这一层,她望着繁缕,面上很是担忧的说道:“繁缕,这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
她本来以为繁缕对这番话至少会有些反应的,谁知道繁缕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
“这些年,天下哪一天不是乱着的?”繁缕微微抬了一下眼睛,面色慵懒的说道。
战火虽然从未蔓延到这江南烟雨地,但是天下的确是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乱了。
红姨给她噎了一下,却也不在意,只是急急道:“可是这一次,真的是要天下大乱了。我听玉屏说,袁绍准备另立新帝,好像是因为献帝年幼,又被董卓挟制,所以为了天下秩序,不得不扶持新帝。看袁绍这样子,势要与董太师斗到底了。”
一直站在边上,听着她们说话的姜颐,长睫抬起又垂下,一双黑色的瞳孔里,看不清任何的情绪,只是她捧着繁缕衣服的一双手,却在几不可见的紧了一下。
红姨和繁缕都没有注意她,听到这话的繁缕面色一惊,却是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边问道:“玉屏的消息,可靠吗?”
“繁缕,玉屏可是咱们舞袖回出去的,她怎么可能乱放消息?”红姨忙说道。
这一年的时间,足够让姜颐对舞袖回有一定的了解。原本以为,舞袖回只不过是个风月场所,深入之后,姜颐发现舞袖回和很多的地方军阀,甚至朝廷高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舞袖回每年都会挑选一些聪慧貌美的女子,训练她们歌舞以及魅惑之术。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女子,不用像普通的姑娘一样,要出来卖身卖笑。她们只要保留着干净的身子,等着被送给那些手握大权的军阀或是大臣做妾。
所以说,舞袖回这样一个歌舞坊,却是掌握着很多重要的信息,甚至可以说掌握着很大的权力。
当得知这样的事实以后,姜颐便决定一直留在舞袖回,打听到她想要知道的一切事情。
而这次袁绍要立新帝的事情,就是玉屏传来的。玉屏就是舞袖回送给袁绍的女人,甚至可以说,玉屏就是舞袖回安插在袁绍身边的一颗棋子。
所以,她传回来的消息,绝对可靠。
繁缕却是默不作声,手里端着杯子,却是滴水未进,她似乎思考了很久,才缓声道:“袁绍想要立谁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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