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张守宽在他人中捏了捏。张平悠悠睁开了眼睛。张守望不觉间眼圈一红,又是泪水汪汪。张平看见张守宽,昏昏地双目闪出了一丝光彩。他仰了仰头,双唇启开,拼命想说话却不得已。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临死前不能向适人吐出自己的心里话。尤其是重要的,不吐不足以瞑目的心里话。死并不值得悲哀,有谁会不死呢?现在不死,终有死的一日,可临死之际,心里话若不得说出,便再无倾吐之机,只有郁闷在心,赍入黄泉。张平为锦囊所牵,归途之上,出刀林,入剑山,步步遇坎,颇知自己性命危殆,朝不保夕,便对张氏兄弟大旱望云霓,朝亟暮盼,双眼望穿。他倒不是怕死,是怕自己的满肚子话会湮没在肺腑里,正在他心愿总不得偿,性命又日暮途穷,怨天怨地,对希望悢悢灰心之际,老天睁了睁眼,发了发慈悲之心,将这两个他诉衷肠的肯綮之人一齐送到了面前,可这当,他却一个字也不能出口,心中之苦,实在大逾人测。
张守宽了解他心中的痛苦,自己又有许多话想问他,以为他气不顺,才发不出声来,便伸手去揉他的胸口,好让他上来些气,发出声来。这一揉,才知他被人点了穴道,又急忙在他胸前连连捏摩。张平被封穴道一松,长长出了口气,口缓缓哆开,费了好大力气,才出声道:“少------爷,老------老爷死了,他------他弥-----留之------之------”他本就有气无力,再心中着急,想一下子将心中的话全说出来,但说话迫不得已的期期艾艾,断断续续,使得不能了当说出,心中一急,一口气上不来,又昏了过去。
父亲的逝世本已是昭然在目,无庸质疑,可张守宽总以极为侥幸的心理在蒙蔽自己,不肯去面对,身上如背着一个大包袱,现在被张平的话一证实。心里反而有了些解脱的感觉。
他探了探张平的鼻息,若有若无,不成游丝。再搭他脉搏,似已停止了跳动。他这一昏迷,恐怕再也难以醒来。忙出掌攥住了他的手腕,丹田中一股内息自腹至臂,自臂及指,传入了张平手腕直至体内。张平气息将竭,已形如槁木,便是大罗神仙下凡,罄精尽神,也不能为他续命复春,张守宽的所作,也只盼能缓他一时生机。父亲的突然离世,对传言的种种迷惑困扰着张守宽的心,他要从张平口中探知一些情息。再说张平是他家的仆人,他极为爱护,就这么死了,也实难接受,为缓解伤感之怀,让他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所以,拼己所及,要让他醒转。张平倒底能不能醒转,他也不知,只是但尽人事,拼着自己一身功力殆尽,要让他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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