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子打造出来。每次湛桓在与夫人谈情说爱时,都请夫人自行想象儿子的脸来面对他的大胡子脸,可以想见他对自己的“真面目”有多么自得了。
此刻这两张雷同的脸相同的长吁短叹了起来。
“对呀,湛蓝太胡来了,凭她那三脚猫的身手与脑袋,没被支使得团团转就老天保佑了,还想去捉弄人。”湛无拘叹气。眉宇间尽是慈祥兄长的忧心…如果牙齿不是咬得那么紧的话,说服力就十足了。
湛桓也跟着叹出一口气:“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好歹她也要做个百来斤腊肉、干肉、硬饽饽放着才走呀,就只留着一张纸又不能吃,真是胡来。太不孝了,古人的话也不听。”
“老爹,妹子真的连一顿饭也没煮就走了?”也许他那古怪的妹子有煮,但是藏在某个地方等他们去找哩。湛无拘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回忆以前小妹习惯性藏物品的地点…
“甭想了,她有煮,把剩下的面粉全用完了,八成做成干饼当零嘴,一路吃下山了。能找的地方共一百八十一处,我全翻过了。”肚子好饿,湛桓双手大张往后仰倒,平躺雪地中,再也无力挤出半个字来陪儿子哀号。
“那娘呢?还在闭关吗?”突然想起母亲,湛无拘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对。”湛桓面无表情地回答,不过喉结倒是上下滑动了几下。
“如果她知道妹子跑了,会说怎样?”
“换她煮…”面皮微微颤抖,不禁回想到五年前水深火热的生活…
五毒大补汤、彩蝎炒肉、炖蛇汤、蛊烩饭…正宗苗疆“元教”食之精华;连皇帝也尝不到的“美”食,湛家夫人的拿手好菜。若不是五年前教女儿强行骗走了掌厨大权,让他们过了五年正常生活,想必至今他们仍是过着上吐下泻的凄惨生活…
案子俩的脸色各自青白交错了数回,大胡子湛桓飞快跳起身,一边点住儿子的穴道一边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子我下山找湛蓝去,你留下来通报你娘一声。”
湛无拘不是没料到父亲会耍的卑劣手段,因为他也正想这么做:不狼父子,差别就在功力深浅了。就见哇哇大叫的湛无拘以偷袭未成的金鸡独立形被定住。
“喂喂!老头,你有没有父子情呀?虎毒不食子,你别走哇,别走走走…”
尖啸的吼叫愈扬愈高,并且震动了对面山峰的雪再一次崩溃,但绝情而去的黑影却没再施舍一词怜惜的回眸。就见几个提纵步之后,湛桓抄近路,由悬崖笔直跳下,一路踏着不断崩落的雪块借力,渐次纵入谷底;而湛无拘的嘶吼则转为自怜的哀叹…
老天保佑,拜托在他冲开穴道之前,娘亲千万别出关,他真的真的消受不起百毒全席的伺候,即使他是她所生,而她始终认定“百毒膳”是绝顶美食。什么每餐吃一蛊,可解天下毒,长年吃百毒,长寿天也妒…想来就浑身发冷!不行,快点冲开穴道,他还想留一条命来活未来五十年幸福快乐的每一天。
死老头,连点了他三个大穴。此仇不报非君子!如果他有幸可逃过娘亲的“毒手”一定会好生回报回报他老人家的盛情的。
“哈…哈啾!”
※
湛无拘看着那两个人很久了。
倒不是说他们的尊容长得有多么国色天香、英俊潇洒的,而是依他们的行止判定,早晚会生出一些事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契机,为了他饿了两天的肚皮着想,爱好和平如他,也得诚心祈求上天让这两个痞子闹事成功。
一路躲躲藏藏地由川境潜逃,吃两顿饿三顿的,才猛然发现银子果真好用;早知道就抓一把下山,也不会为了怕累赘而什么也不带。
当然,他也不会笨到以为吃东西不必给银子,但他都有因应之策。比如说:随便猎张熊皮虎皮去卖、砍几捆木柴卖商家的,总不至于饿死吧?再不济,抓抓飞禽走兽来饱餐一顿又有何难?
唯一的失误是,他忘了现在是冬天。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全躲起来呼呼大睡,剩他一个呆子在积满雪的山林中饿得奄奄一息。
懊不容易拖了几捆柴下山,结果只换到五文钱,买了个包子果腹仍不足。还是店家看他可怜又送了四个包子,他才算吃了下山以来最满足的一顿。
然后接下来半个月,想找个零工做,又因为正值大年节,没欠工,大伙正怠着歇息,再快也要等十五元宵过了才会开工。
时运不济会带来什么人生启示?湛无拘的肚皮会告诉你:衣食足而后知荣辱。
现下,他满脑子只想着食物漫天飞舞的美景。
扒,呵呵,呵呵呵…苏…咦,口涎怎么流出来了?快点擦一擦,免得坏了他英俊潇洒的皮相。
今日是“人七日”也就大年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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