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从第二日开始,慕禅正式接手了沈澈为钱妃针灸的工作。沈澈也禀报了从徐相国府上回来的司南封,说是慕禅已经习得了曲池穴的针灸之法,可全权负责料理钱妃的阴虚之体。司南封没说什么便同意了,司南义知道了倒是欢喜地跑去找慕禅,拉着她问了半天的针灸心得,这才一连羡慕地目送了慕禅入内宫。
年关将至,一夜间京城下了一场颇大的雪。
着了淡青色的棉衫,肩头裹着略厚些的坎肩,自打上次染了风寒,慕禅便不敢再随意着了薄衫入宫了,每每去澜碧宫前都会换上厚实些的衣服。一路走来,脚踩在略有些厚的积雪上,听着“咯吱”的声响,慕禅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日与沈澈玉竹同席用膳时的情形。
昨日晚膳时分,和玉竹在一起的沈澈仿佛是一块被消融了冰,浑身上下流淌着淡淡的温情。席间他会偶尔替玉竹夹菜,面上挂着暖笑,和平常的他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虽只是短短的时间,但三人围坐,气氛和乐,慕禅想到这儿,面上会心一笑,脚步也更加轻快了。
“前方的可是慕禅姑娘?”
正走着,慕禅听得而后传来一声叫唤,只得停下,转头望去。见来人上身着了一件莲花色绸衫,下系一条百褶湖色罗裙,肩上披了个裘狐坎肩,嫣嫣润润,袅袅亭亭,正是那日偶然撞见的香卿姑娘。
“奴婢正是慕禅,见过香卿小主。”因香卿只是御女,并非正经主子,慕禅只称呼了她一声小主。
“听说慕姑娘被钱妃娘娘要去了?”香卿上前两步,微笑着问道。
“奴婢只是每隔一日去澜碧宫为娘娘调理身子罢了,也算半个娘娘宫里的人。”慕禅恭敬地答了。
“听说慕姑娘在太医院呆了多年,精通医理,我平时常常熬炖些补药汤水,可否过来请教慕姑娘一些食补药理方面的学问?”香卿脸上挂着微笑,竟是认真请求的样子。
“请教不敢当。慕禅虽然并非是精通医理药问,但只是小主有疑问,也可唤了奴婢过去问问的。”慕禅赶紧福礼,答了。
“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快些去吧。替我问候一声钱妃娘娘玉体安康。”香卿点了点头,便走了。
眼望着香卿婀娜娉婷地款款而去,慕禅却打心眼儿里并不羡慕她。虽然是从奴婢变成了小主,但这两次遇见她,慕禅总觉得,那双随时挂着笑意的双眸后,是掩不住的寂寞的落落寡欢的感觉,并不是侍儿她们口中所称的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
澜碧宫。
经过沈澈几日来的针灸,钱妃已经好了许多,脸色也不似前日里那样苍白,至少隐隐透着些许的红晕。
“娘娘,慕姑娘来了。”岚儿领了慕禅进入钱妃的寝屋。
一踏进屋子,一股子明显的药味儿便灌入鼻端,慕禅看着渐渐失去往日光华的钱挽心,不由得心生感触。
只是两个月前而已,钱妃挽心是一个多么荣耀和华贵的存在啊,身怀龙裔,专宠后宫,眼看着就能母凭子贵晋为皇后的。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钱妃把自己的孩子给弄没了,不但身子毁了,连带着皇帝也不常来了,仅仅是册封了他们钱家几百亩的田地罢了。想起钱妃如此辛苦不过是为了一个薄情的皇帝,慕禅不由得在心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同情钱挽心起来。
“慕姑娘,今后娘娘就交给你照顾了。”岚儿半拉着慕禅的手臂带到钱妃身前,“沈大人已经专门给娘娘说过了,你可以帮娘娘针灸疗伤的。”
向着钱妃恭敬地福了一礼,慕禅道:“请娘娘挽起衣袖。”
岚儿赶忙上前替半躺着的钱妃将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白玉半的皓臂。慕禅上前去,放下手中的药箱,打开后拿出一个猩红的绒布,从上面抽出了一根银针。
“慕禅,你可知道为我针灸的是何穴位?”钱挽心直到此时才懒懒地睁开了眼睛,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为娘娘所针灸的穴位名叫曲池穴。”慕禅半晗首,心下知道钱妃这是不放心,想要拷问自己,便清了清嗓不紧不慢地答道:“曲池穴位于肘横纹外端的凹陷中,针刺可袪风解表,调和气血。针刺后,受针者会有向上肢和指端发散的酸胀感。”
“嗯。”钱挽心听了慕禅的解释后点点头,这才放心地道:“开始吧。”
“是。”慕禅一边答了,一边伸出左手揉了揉钱妃手上地穴位,凝神看准后,毫不犹豫地下了针。
……
不一会儿,针灸便完成了。慕禅收了药箱,又吩咐来一些钱妃饮食上的注意给侍儿,这才提着药香出了澜碧宫。
独自走在内宫,不知怎么的,慕禅脚下不由自主地又渐渐接近了遇见诚王地那个小花园。虽然心中很想去坐坐,但慕禅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去那儿了,不止是因为哪里是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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