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公公带着一班秀女往鎏黎殿去了,听闻此事只派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待那小太监走近前,碧盈才看出是尔新。
“孟姑娘吉祥。”
“呵,小公公好。”
碧盈笑着,笑容很是虚弱。最后干脆低了头看着脚边。不远处的岸边开着的是一大片深深浅浅的玉指花。它极为玲珑,中心的花瓣微微拢起往里卷着,而外面的花瓣则从花蕊中心四细细长长的散开来,一看就像是女子的手指伸开一样,故取其类似女子的玉指之样而赐名玉指花。风轻轻吹过,那白玉色的花瓣拂过水面,仿佛是女子伸出纤纤手在抚弄水波一样。这种花养在皇宫中,碧盈从未见过,只觉得十分独特。便一直把目光落在上面,面上虽看着是怡然自得的神态,但其实心中思绪已是万千。
就这样安静下来。那大太监见传话的尔新一直没要开口说话的样子,心里疑惑,却也念着尔新是言公公身边的人不敢催促。一时,三人就这样僵硬在岸边。而远处,曲桥上,那些秀女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尔新,这是什么回事呢?”忽地,碧盈抬起了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
“实不相瞒,孟姑娘身着凤袍,按律法,私下缝制凤袍或是有在缝制的过程中有过参与的,身为妃子宫嫔者,一律关进冷宫里,其家族均会受其牵连。”
“恩,那若是太监宫女所为呢?”
“若是奴才所为,惩戒更重,皆是先杖责四十。杖责后若还有气,都被送至隶苑,每日每夜辛苦的干活,直至老死。”提到隶苑,尔新也声音也不由一变,旁边站着的大太监也脸色微变。碧盈听着也不由心中一变,虽然看上去这些惩罚并不使人有性命之虞,但是仔细一看,却是觉得惩罚绝情。妃子宫嫔处在冷宫里,境遇凄惨,一生漫长都会葬送至此,而家人也受其牵连,降职或是发配流放。而隶苑据说更像是个地狱一般,因为犯错进去的太监宫女进去没有谁能出得来,没有谁能正常的出来过。以至于,宫中之人并不能知道隶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每个人提到隶苑无不谈之色变。
只是。碧盈心念一起,眼珠一转,前一刻脸上的笑意忽地僵硬,“只是,为什么你们都站在这里,既然是宫中有此规定,你们此刻应该是受杖责才对。然后呢……”碧盈目光遥遥的望着远处在阳光下的宫殿,一字一句道,“你们就该被送至隶苑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大太监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尔新也被此语震了一震,然而很快便问道,“姑娘此话怎讲?”声音依旧是软绵绵的听着令人喜欢,但是语气微微有变,泄露了几分心思。
“这明明就是嫁祸。可是嫁祸地人不去找出来。反而要让我这个无辜地人接受处罚。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们是共犯?”
“孟姑娘。你简直是在血口喷人。”一边地大太监忍不住开了口。脸上气愤之色不掩。
“我血口喷人?呵。应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衣服是昨夜才送来地。衣裳领上有我地名字。是我地衣服没错。但这衣服是从浣衣苑拿来地。经过多少人地手。这些人不都有嫌疑么。秀女地衣物经过谁地手都有记录。衣上多了什么或是破漏了什么。那些人也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碧盈顿了顿。手心冒汗。遇上这样地事情。说话稍有偏池就更是会令自己永无翻身之地。然而。袖子中手握得死紧。还是要把话说出来。自己若是救不得自己。就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衣服是经你们地手拿去浣衣苑。又是你们从浣衣苑将衣服取回来。经手最多地是你们。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嫌疑么?而且你们都没发现这衣服上多绣了东西。不是共犯就是罪犯了。再者。这丝线是金绾丝。我一个小小地秀女怎么可能得到这丝线。每个秀娘手上都有丝线。怎么可能冒死乱用在此。再者。是正常人都不会做这样地傻事。挑着今日入鎏黎殿地日子公然穿着凤袍出现。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刚说到此。身后突然传来了鼓掌声。
“说得好。”女声娇柔。但听那笑声只觉得人格外爽朗。碧盈还没回身。面前地尔新和那大太监已经跪地行礼。口道。“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到猛地回身一看,那身后绿木葱葱郁郁的亭台旁,立着一个一身杏黄色的衣衫的人儿,杏眼桃腮,极有灵气。但是举止笑容,自然大方,并无皇族公主一贯的拘束。
第二节
碧盈只知道先帝有六个皇子五个女儿,却不知此时所见的这个公主是哪一位。但此时,也只跟着施礼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公主也没有皇家之女的骄纵,等着碧盈施礼完便笑盈盈的手一挥道,“都平身吧。”
碧盈知道她是公主,也不敢再抬头看。但刚刚一瞥,只觉得她双目黑白分明,格外水灵,令人印象深刻。然而低着头,却已一股幽香袭来,只见杏黄色的衣裙下,穿着的是水青色的丝鞋,鞋尖用手指甲大小的珍珠缀着,衬得那足小巧玲珑。
“这是孟姑娘么?孟…碧盈…”那公主打量着碧盈,末了,转了身,问道,“脆儿,现在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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