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穿梭于崇山峻岭间;漫天江雪,撒落两岸雾蒙蒙一片。
苏怀瑾坐在船中望着宁静的江面,欣赏着雪落江水化为无形的静谧景观,内心平静。
待鹅毛大雪愈发浓密,将天地染白,江水也好像凝固一般时,苏怀瑾似乎听到了雪落船篷的声音,窸窣一片。
苏怀瑾嘴唇微翘,直到寒风如尖刀一般刮过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时,这才果断地放下了厚厚的帘帐,缩在案几旁盯着烛台发呆。
苏怀瑾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自己的名字。她的记忆只有醒来后呆在小船上的三天时光,少的可怜。
这三天,小船一刻不停歇地游荡,而她也在沉默中度过,没人与她说话,她也不想与船上另外三个奇奇怪怪的人说话。
苏怀瑾对面,案几的另一旁坐着一个男童。
那男童年龄绝不超过五岁,他身着宝蓝色杭绸宝相花暗纹小袄,脖颈上挂着金项圈。金项圈中心那颗红宝石在阴暗的船舱中光彩熠熠,一看就不是凡品。
非富即贵,这个词在苏怀瑾心中闪现了不只一次。
男童长得粉雕玉琢,一双黑眼珠如黑玛瑙一般,漂亮的不像话。
只是苏怀瑾对这男童却没什么好感,因为自她醒来,这男童就一直用带着疑惑和期待的目光瞧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而剩下的两人则比男童更甚,更让苏怀瑾不自在。
其中一人在撑船,另一人则在船舱中用鹰隼一般的眸光注视着她和男童的一举一动。
那是一个老太婆,年岁到底是多少苏怀瑾估算不出来。只那老太婆满脸的皱纹映衬着两道陈年的疤痕,在偶然的光亮中显得异常恐怖和凶残。
苏怀瑾第一次见到此人的时候,是初醒之时,她吓的惊声尖叫,差点以为置身地狱。
“吃饭了!”那老太婆声音嘶哑,好似被强风刮过的沙地,沙沙作响。
虽然老太婆的声音很难听,可是她出口的内容却是苏怀瑾最喜欢的。别看这船又窄又小,可船上的饭食却是美味无比,且食材都是她喜爱的。在船上百无聊赖的三天时光中,苏怀瑾最欢喜的就是这一日三餐。
饭菜是外面撑船的汉子送进来的,他时常粗鲁地将食盒往船舱中一摔,再由老太婆端碗碟,布置菜色与苏怀瑾和男童。
撑船的人是一个举止粗鲁的男子。他长得高大粗壮,须发茂密,因为头戴斗笠,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苏怀瑾并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那男子偶然一次的摔食盒举动中,趁着中午明媚的阳光,苏怀瑾曾意外看见了那男子手臂上雄鹰一样的图案,好像是烫伤所致。
晚膳照旧很丰盛,苏怀瑾瞧着案几上的清蒸鱼,红烧蟹粉狮子头,上汤豆苗,凉拌双耳,心情极好,嘴角翘的老高。她照旧吃的很多,直到填饱了肚子才放下筷子。
天色暗了,船舱内亮起了烛火,苏怀瑾闲着无聊,复又掀开了船帘,望江景。
夜色渐渐蔓延了整个江面,可雪依旧没有停,反而下的愈发急切。江水中慢慢浮现大大小小的冰块,黑白两色遍布了船外的世界,好似幻境。
看着如此景象,一丝亮光闪过苏怀瑾的心底,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因为没抓住那抹记忆而倍感苦恼。突然间她头痛欲裂,不得已双手抱着头,神色痛苦。
对面的男童惊讶地看着失态的她,监视着两个孩童的老太婆也瞧着她,却神色冷淡。
过了片刻,头痛渐渐舒缓,苏怀瑾也慢慢镇定下来。她神色平静地继续望着江景,双眸无神,显得很呆滞。
这时江面上出现一条没有光亮的船,它混在雪中,好像一团模糊的影子缓慢靠近,好像传说中的鬼船,令人毛骨悚然。
“那船有点怪。”撑船的汉子不知何时进了船舱,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苏怀瑾耳边嗡嗡作响。
苏怀瑾也注意到了那条船,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转过头,蹙着眉看向老太婆,指望着她能解决麻烦。
那老太婆似乎没察觉到苏怀瑾的指望,她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跪坐在船舱中,显得很镇定。她手中的匕首则寒光逼人,散发着蓝光,莫名其妙地让苏怀瑾心安。
那条船离小船越来越近,江面的浮冰不时地涌动,苏怀瑾甚至闻到了空气中风雪夹杂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她不自觉地发抖,想放下船帘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时,一只小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着她冰冷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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