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不大。空空荡荡也没什么遮蔽。真的是一无所有。
然而确实有个人叫我进来了。夜晓寒深深吸气，吐气。
“少年你胆子不小啊。怎么做到的？”那人问道。
夜晓寒屏住呼吸。然而听不出声音来源，像是处处都回荡着声音，更像是整个道观发出了声音。
于是夜晓寒打算回答问题，然后觉着这问题很怪。怎么做到啥？怎么做到胆子不小？于是硬着头皮回礼道：“回前辈，晚辈向来如此。”
这是个能回答一切的回答，不管那人问的是做到啥，反正向来都能做到。
“咦？你看不见我？方向错了。”
还真是有个人啊。所以前辈高人甚至都没法看见吗？夜晓寒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那是自己看不见他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是的，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他们又加了些料吗……”那人略微一顿，“咳，说正事，很久无外人到此了，不知少年你因何而来，又所来为何？”这却是之前就想好的话语。
夜晓寒心想这就是考教？那便不能随意回答“为拜入道门而来”，想了想，挑了一个自我感到满意的回答：“我寻道而来。”
这个答案很精妙。可以解释为来此为寻道，也可以解释为寻道方至此。完美地回答了那人的两个问题。
“道为何物？道在何方？”
夜晓寒听到这个问题，先是腹诽我要知道了道是什么道在哪儿我还来道门干什么，然后在脑海里把自己所有跟道有关的记忆过了一遍——记忆其实很少，所以夜晓寒下意识地回道：“身之所存皆为道。”
“很妙的答案。”
半晌。
“所以还要考什么？”夜晓寒有些急切。
“什么？”那人有些迷茫。
“您不是考官吗？”
那人笑了：“什么考官？哦，我不是考官。没有人能让我待在这几百年做考官。不过，嗯，我再问你个问题吧。”
“您说了您不是考官。”言下之意就是也别问什么问题了，反正我不会回答的。
“我不是考官，那么你是考生吗？”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不，这只是说你应当回答我的问题。”
那位夜晓寒看不见的前辈高人不是考官，所以夜晓寒也不是考生。那么这里只有一个活了或许几百年的前辈高人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于是无论从长幼还是从强弱来看，夜晓寒都不得不回答道人的任何问题，更何况只是一个。
“您说的有道理，您请问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想要修行。于是他就开始修行了。”
“这不是问题吧？”
“听我说完。过了很久，他觉得自己修行够了。这时候他遇到另一个修行者，比他境界高。听他说他修行够了，便嘲笑他。于是他又回去修行了。再过许多年，他又觉得修行够了。这时候他又遇到那个修行者。那个修行者快死了，但还是嘲笑他。于是他又回去修行了。再过些年，他又觉得修行够了，这次他没遇到那个修行者，因为已经死了。但他遇到很多其他的修行者，有人觉得他很强，于是邀他一起去取什么修行宝物。他不想。这次没人嘲笑他，但他总觉得别人在心底还是在笑他。我问你，他们在嘲笑什么？”
一个有头没尾的故事，夜晓寒听的云里雾里，隐隐觉着这恐怕是这位前辈高人的经历。然而这“嘲笑”很明显啊，夜晓寒斟酌道：“道漫漫其修远兮，将上下而求索？”
“这话我也知道，但为什么呢？”那人叹了口气。
夜晓寒心里也在叹气。前辈高人想探讨修行事，找另一个前辈高人去啊。
“后来，有人找那人拜师。他不想，开始闭关了。等他出关后，发现那个找他拜师的人老死了。这时他才发现他活了很久了。于是他不想活了。他找了个小孩，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小孩子，然后教小孩修行。等小孩长大了，也教完了，便把自己修为传给小孩，然后死了。那小孩得了修为传承，变得很厉害，很多人开始找上他，然而他不胜其烦，又苦恼自己修行是为了什么？”
夜晓寒听完故事，有些羡慕故事里的小孩。自己倒是不会苦恼修行为了啥，比如找师妹，然后或许帮帮云梦雪，然后，嗯？夜晓寒发觉自己一直以来想着修行什么的，其实都是因为某些事发生了，觉得自己太弱了。如果没有遇到云梦雪，如果师妹没有失踪，自己真的有那么想修行吗？那时候如果真的想的话，师父总会教的吧。
“少年你说，人生来就是为了修行的吗？许多人不会修行不是照样活着吗？”
“前辈您是故事中的那个小孩吧？”夜晓寒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前辈一定向传你修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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