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人和挪威人在马拉喀什的冒险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财富,这座荒蛮的城镇并不是塞维利亚或者科尔多瓦,传说中的黄金宝石也没有踪影,曾被误以为镀金的柏柏尔盾牌被证实不过是蒙着一层鞣制羚羊皮,唯一值些钱的大约就是一百余匹从北非海岸运来的柏柏尔马和阿拉伯马。
罗德里戈伯爵下令烧毁了那座方顶清真寺,挪威人则开始四处抓捕奴隶,基督徒们对那些稀有的纯血骆驼并不是很在意,只带走了十五头,事实上在这片土地上,这种生物才是最珍贵的财货。
这座城市的守卫者和西班牙的摩尔人差别很大,事实上安达卢斯地区的大多数摩尔贵族并没有接受柏柏尔习俗,风格反倒更接近埃及些,他们甚至很少戴头巾,只将这种权利留给阿訇们。从外表看,许多披挂着卡帕红斗篷的安达卢斯贵族与卡斯蒂利亚的基督教领主们似乎也无甚差别,只是他们在战斗前往往会脱去这种装饰。而罗德里戈和阿尔瓦主仆在马拉喀什看见的却是一些纯粹的野蛮人,那些俘虏们身穿朴素的棉袍,裹着蓝色和灰色的面纱,从后面露出漆黑的双眼,有时候甚至是漆黑的皮肤。缴获的装备里有一种八角形的腰鼓,配着两支象牙形的鼓槌,他们的剑不算很长,外表有点像是撒克逊长刀,和西班牙人不同,这些异教徒没有钉锤之类武器,也从不用弩。
挪威人的暴戾几乎摧毁了整座城市,侥幸存活的居民都成了奴隶,他们含着泪在北方人的驱策下远离了冒烟的故园,向西面的海岸行去。罗德里戈对这种自大的行为非常不安,他的担忧也很快化作现实,沿途的部落村庄仿佛消失了一般,另一件不祥的事情就是几名向导都不见了。
“希望奥拉夫国王至少能看住那些俘虏。”阿尔瓦对自己的主人哀叹道。
“还是让我们的人小心戒备吧,那几个逃走的家伙对我们的内情了解太多了。”
果然,接下来的路程里,游牧民们开始骚扰北方大军,他们依托着骆驼组成的堡垒日夜发起攻击,将烤过的投枪猛掷过来,一个白昼间,伤员就增加了十四人,最后,连奥拉夫国王都在腿上受了点轻伤。
大军此时仍然不断西进,因为罗德里戈越来越担心海岸方向的局势,种种迹象显示,越靠近西方,敌人就越多。
“开始备战吧。”罗德里戈伯爵向奥拉夫国王建议道,“看来野蛮人是不打算让我们回到船上了。”
“如果我们的船还在的话。”挪威国王也面色凝重,他的腿伤令他不太披得动那副精炼全身甲,只戴了一顶铁盔,国王想起了斯坦福桥之战的旧事,他父亲战死沙场的时候他就在负责守卫舰船和战利品。“我们留下的人根本开不走整支舰队。”
“如果舰队被摧毁,我们不会看不到那种规模的浓烟的。”西班牙人安慰着挪威国王。
“要是有哪个杂种想要毁掉我们的长船,我那一千名挪威人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奥拉夫恶狠狠地答道,心中却担心那留下的一千人已经被消灭,因为他们已走到如此靠近的地方,却至今没有接到对方的讯息。
“我的朋友,明天你来担任我们的‘坎塔多’吧。”罗德里戈回头向阿尔瓦说道,“坎塔多”是西班牙人耀阵的武士和诗人,用自己的马术和声音鼓舞全军奋勇向前。
“没问题。”阿尔瓦反手握住自己的钉锤,高兴地答道。
第二天,海岸已然在望,游牧民的驼城也不见了,出现在北方人面前的是一座大型方阵,敌人几乎没有骑兵,前排步兵都半蹲在高大的竖盾和长矛后方,方阵后排似乎是一些轻步兵,手中抓着烤过的投枪和长短战弓。
“看到我们的人了吗?”罗德里戈向自己左边的安斯加尔骑士问道。
“太远了,除了烟尘,什么也看不清。”英格兰骑士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最前列的阿尔瓦。
阿尔瓦一边高喊着“基督——宇宙之主,光荣归于你”,一边将手中钉锤高举,那根巨杖装饰华美,上面还刻着一句拉丁铭文:“罪人必自害”。显然,阿尔瓦并不知道这句话出自《古兰经》,他以双腿控马,疾如闪电,猛禽一般扑向敌阵,用钉锤尖掀翻一面盾牌,好似揭开龙鳞一般,旋即横掠而去,划出一道长弧,如雨的标枪在他的身后追逐。
这场表演令双方士兵都感到眼花缭乱,摩尔军阵虽然生出一丝波澜,却在声声号令中很快恢复平静,不动如山,森然戟列,如此军势倒是大出基督徒意料。罗德里戈伯爵见阿尔瓦平安返回,敌人又不肯出战,便决定主动发起攻击,他抽出雪亮的“科拉达”长剑,此兵刃外形宽阔,笔直深槽直达圆尖,其名称含义为“无染之钢”。
北方人首先用弓弩猛射敌人,然后挪威人便释放了狂怒,三个巨大的“野猪头”冲向敌人的方阵,雅尔们、侍卫们、赫希尔和卡尔们纷纷以长矛和丹麦斧拼命击刺砍削,在野蛮人中间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罗德里戈曾见过西班牙泰法的精锐军队和斯拉夫海岸的文德异教徒,那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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