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笑道:“多承抬举,我竟当受不起。”宝林道:“你还同我阴三阳四的么?我受不得这气。”说着,眉梢微竖起来。彩云忙在旁边,使个眼色,墨卿赶紧陪罪,笑道:“那里来的话,我气过你么?我们不谈了,想两句别的话说吧。”宝林道:“说得好容易,你得罪了人,就不谈了,还没有这么好讲话呢。”墨卿道:“好大妹妹,我陪罪,好不好?”就连连作揖。宝林也不理他,墨卿道:“人多多的,不好看相,不然就磕个头又何妨?”宝林道:“谁希罕你的那几个狗头?”墨卿笑道:“本来也磕多了。”彩霞笑道:“我们走了出去,让姑老爷磕头。”彩云笑道:“他难道还怕人呢,连挨打我都见过的。”
墨卿笑道:“又胡说了,这丫头专会造言生事。”宝林道:“看你也不怕羞。”墨卿道:“这怕什么,自家夫人,又不是外人。”宝林不觉也笑了。又谈了一会,彩云已薰了绣被,两人一同安寝。墨卿不免又有一番恭维,自然竭力尽心地报效。
次日一早,银屏就赶回家,就将昨日宝林生气的话,告诉夫人。夫人并不知道,听见这话,也恨儿子不该,倒恶狠狠地骂了几句。银屏就到哥嫂房中,同文卿说要接嫂子玩一天。文卿见他亲自来接,心里疑惑,知道另有缘故,也不赘了,亦不深追,就答应了。银屏催宝珠妆饰,去辞夫人,夫人倒很不过意,安慰了好些话。银屏同宝珠一径到李府,红鸾、翠凤昨日都没有回去,只着人请了宝林、公主来。银屏自己吩咐,备了酒席,姊妹们谈谈笑笑,顽了一天,到晚才散。
一日,宝珠早起无事,文卿又出去了,知道园中芍药盛开,就带紫云、绿云想去逛逛,因红鸾感冒了,也不曾去约他主仆三人。慢慢踱进花园,首夏的时候,百卉争荣,万花齐放,浓荫积翠,好鸟依人。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宝珠细细观赏,乐而忘归。又在簪花馆看看芍药,红黄紫白,种种不同,香气袭人,花光耀目,宝珠凭栏而立,紫云在一边,绿云在花间小步,引得那些蜂蝶,在栏干边飞来飞去,嗅味寻香。
且说文卿回来,不见宝珠,问道:“少奶奶呢?”红玉道:“少奶奶带了紫妹妹、绿妹妹到园里去了。”文卿就赶到园中,料定他们去看芍药,一直寻到簪花馆来。远远见宝珠凭着雕栏,柔情脉脉,若有所思,文卿反藏在花丛背后看他。但见衣香鬓影,人面花容,彼此迷离相映,细比起来,竟这些花相总不如他一朵花王。
听见宝珠唤紫云道:“我们也好回去了,少爷回来,知来看花,又要讲话呢。”紫云道:“还早,就知道也不要紧。”宝珠道:“我也乏了。”说着,就绕出画阑。文卿蓦地出来,宝珠看见文卿,就呆呆站住。文卿问道:“你又出来了?”宝珠不语。文卿道:“本来出来惯的,怎么坐得定呢。”宝珠道:“也是才出来的。”
文卿冷笑道:“早就该出了。”宝珠道:“回去就是了。”文卿道:“我来了,你自然要回去。”宝珠低头不语。文卿携着他的手,步进花丛,文卿见千红万紫,心里爽快起来,扶住宝珠的香肩,不住的赏玩。一时高兴,吩咐取酒来赏花,绿云赶忙去了。文卿又在花园走了几步,笑对宝珠道:“看你双脸微红,一肩香玉,这些名花虽好,总不及你这解语花儿。”宝珠低头一笑。
绿云已领了四个丫头,捧着酒肴来了。文卿就教台基上铺了锦毯,摆下酒肴,拉着宝珠,席地而坐,教紫云、绿云也坐了。饮过几杯,文卿不住的捻手捻脚,谑浪笑傲,颇为高兴。文卿道:“我对美人赏名花,二美具矣。”紫云道:“这类芍药花种类颇多,我们园内都不及。”绿云道:“不知今年我们家里芍药开得何如。”文卿道:“你大姐姐在家,也要赏花了。”宝珠道:“他最爱的是花,他时常到园里,今年多了几个人,格外有兴。”
文卿道:“你大姐姐真好,我就爱他。人说他脸上有威光,我说他全是媚态,这说堪为知者道,难为俗人言,你看得出看不出?”宝珠道:“我姐姐眉梢眼角,晕点杀气,更显得娇媚。”文卿道:“我说我是个赏鉴家,眼睛不得错的。他俊俏出自天然,娇柔隐在骨里,要非寻常美人,脂粉所能位置者也!”宝珠微笑道:“你想他吗?”文卿大笑。
宝珠道:“当日把他给你也配。”文卿笑道:“我有了你,又要他干什么?”宝珠道:“得陇望蜀,人之常情,况且他又比我好。”文卿道:“你又何尝不好?还要比他更好。你姊妹两个都是美人,但要分个界限,你是正途,他是异途,总是世间有一无二的。”宝珠笑道:“过誉了,我何能及他。”文卿道:“你还吃醋么?”宝珠道:“我也不敢,但他那性气,你受不来。”文卿道:“我有什么受不来,凡事让他些就罢了。”宝珠道:“你肯让人吗?”文卿道:“我也肯,看什么人。”
宝珠含笑道:“也不见得,这话我也听见说过的。”文卿一笑,不言语,又吃了两杯。文卿道:“那天我们说的那个集曲牌名,你说得很好,但是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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