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次日晚堂,提出柏忠,当堂跪下。才要审时,遥看见个家人上来,在文卿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就在外说:“送机密信的要面见大人。”只见文卿道:“既有要紧,领他进来就是了。”家人出去,就带进一人来。柏忠在地下偷瞧,见他背着脸,看不见是个甚么人,远远的见他由旁边慢慢的转上去,向文卿请了安,说话也听不真。见他贴肉取出一封文书送上,文卿看过,递与墨卿。
只听家人说:“我们相府的人,还怕甚么?有谁来做对头!”又听墨卿道:“立毙死这囚徒就是了!”又见文卿道:“你回去,请中堂放心。”家人道:“我老爷改日定当面谢。”这几句说得略高些。只见那来的人,匆匆的出去了。
柏忠心里暗想,府里有人来说情了。听得上面问道:“柏忠,你招不招?”柏忠道:“小的实在不知,实情冤枉!小的同英家是街邻,也不能做这种没天理的事!或者家下有人,言语之间,得罪了他,他有意来害我,也未可知。就是敝上公子,从来并不做不法之事。求大人格外施恩,愿大人朱衣万代!”说罢,叩头不止。
墨卿喝道:“问他讲什么!”就飞下签来道:“作实重打,不必计数!”各役上来动手,柏忠叫道:“大人天恩!”文卿在上面说道:“柏忠你这奴才!你招了还可有命,如其不招,顷刻为杖下之鬼!看你枉自熬刑受苦,我倒怜你无辜,我教你死得心服就是了!”就把书信往下一掷,吩咐道:“等他看过,再为动刑。”
柏忠在地下,拾起书信一看,吓得面如土色。原来信上是请许、李二位,将柏忠处死灭口,相府做主,没得人要人的活。柏忠此时,冷汗淋身,暗想:“我为他受刑不招,他倒要害我性命!也怪不得我了。”主意已定,叫道:“二位大人在上,小人情愿直供!”墨卿怒道:“你休得多言!”文卿道:“你且说来。”柏忠就将前后事情,一长一短,直招出来,所有自己主谋,一概推在刘三公子身上。
文卿叫他画了供,道:“你既直招出来,我总开活了你。况你也不犯死罪,是你主人指使。”柏忠叩谢,跪在一旁。随即提出刘三公子,审问一番,把柏忠的口词与他看过,刘三公子也就没得说,只好从直招认,画了口供。许、李同回奏,旨意下来,大略说刘捷纵子为恶,擅抢良家女子,不法已极!又复冒认为女,设计陷害大臣为诡谲。柏忠助纣为虐,倚势横行,深堪痛恨!刘捷罚俸一年,降三级,仍留内阁办事。刘浩革去举人,发往黑龙江效力。柏忠重责枷号,期满递解回籍。
大理寺点了解差,押刘三公子上路。又将柏忠重打四十,头号一面大枷,许、李二位恭维,就将他发在松府头门外示众。刘府用了几两银子,让刘三公子回去一走,父母妻妾,哭得难解难分。奉旨钦犯,解差何敢久留?推他上路。刘相同松、李、许三家,更添仇恨,竟是不共戴天了!气到无可发泄之处,又着人在外放风说:“松御史委实是个女儿,在我家饮酒,饮醉了,被我们已经识破,我家公子才带进内室,还睡了一夜呢!他恼羞成怒,就同公子有仇!”又夸他的脚怎么好、瘦得可爱,你们不信,看他走路,还有些女相呢!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竟当做新闻谈起来,弄得人人疑惑,个个传扬。
宝珠心里也有许多的不安,朝臣之中,虽不敢戏侮,宝珠究竟有愧于心,倒不大同人来往。即如宝珠的至亲好友,许、李几家也曾听人传说,心里总不肯信。只说刘家同他有仇,见他年轻貌美,就生出些混话来糟踏他,倒反付之一笑。也有相信的,说定然是个女人,男人那有这种美丽?又有不相信的,说定然是个男人,女人那有这种作为?正是疑者半,信者亦半。
只有张山人知道宝珠是女子,听得物议难堪,倒替他捏一把汗,暗想:“如落在别人手里,反为不美,倒不如趁此成就他们的姻缘。”主意想定,就坐车到许府来。却好那一天许公在部,只有文卿在家,接进书房,谈了几句,张山人道:“老夫有件要事面商。”说着,目视左右,文卿会意,屏退家丁。
张山人起身一揖,道:“老夫今日特来讨杯喜酒吃吃,不知世兄尊意如何。”文卿道:“不知老先生说的那家?容晚禀明家君再议。”张山人道:“此事必须吾兄自为之。”文卿道:“请教究竟是谁家,述求明示。”张山人道:“就是松家小姐。”文卿道:“松家小姐许了李墨卿,没有小姐了。”张山人笑道:“亏你天天同人往来,也不知道人家是个小姐!”
文卿又惊又喜,站起身来,不由的笑道:“秀卿真是个女儿吗?那就好极了!只怕不确。”张山人道:“怎么不确?老夫生辰九十余年,眼睛错看过人的么?我初次见他,已经识透,但是不敢轻言。如今物议难堪,不能再隐,特来成全世兄。倘为他人识破,恐捷足者先得之矣!况我推你们八字,也是相对相当。世兄不可失此机会!”
文卿喜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欢笑,对张山人道:“我明日就请老先生为媒,去走一趟。如其得成,容晚当效犬马。”说罢,连连作揖。张山人道:“不是老夫推辞,就去说,他也不认,而且也不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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