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扯住宝珠的手笑道:“嫂子你戴的什么戒指?”宝珠满面通红,羞得一字说不出口。文卿笑道:“你不先叫我哥哥,他如何肯答应?”宝珠瞅了他一眼。众人大笑道:“快说罢!”宝珠心里想叫姐夫,只管扯往手,也不成意思,不如说了罢!低低的道:“放尊重些。”墨卿弯下腰去,捏着宝珠脚尖,宝珠赶忙缩起来,口里又说不出来。众人道:“怎么不开口,就算了吗?”
宝珠还是不言语。墨卿道:“你又不是个女孩子,当真做风姐儿么?不说,料想是过不去的。”众人道:“如其不说,就重来,这回不算。”宝珠真羞得无地自容,就嚷出急声来道:“别闹罢,人瞧见不成模样。说过了,还有什么说的呢?”
众人大笑道:“今日实在有趣,还比瞧游戏好百倍呢!就是秀卿吃亏了,怎么今天都是他上当?”桂荣笑道:“别人也装不出来这种娇柔样子来。”竹林道:“秀卿怎么这样害羞,我不怕得罪你,你倒真有些姑娘腔。要是我,就老起脸来,凭他们笑话,又待如何?”
宝珠听众人议论,满面娇嗔,起身道:“今日还有点小事,不能陪了。”说着就要想走。竹林拉住道:“秀卿真有气了,这不过顽意儿,你这样倒是恼我了。你走了,我们老泰山岂不怪我?”众人都道:“从此不许说笑话,再顽笑一句,就罚他。”“天也不早了,不必再行令,倒是谈谈的好。”你一言,我一语的苦留。
宝珠还站着不肯坐。墨卿道:“要走也候吃了面走,你教张老先生面上过得去吗?又闹孩子脾气了。”宝珠只得坐下,还是不言不语的。众人解释一番,宝珠勉强吃了半碗面。
竹林心中颇过不去,想出话来跟他周旋。才散席,宝珠就吩咐套车,大家留他不住,竹林送出来,李、许二位,也跟着送宝珠到花厅上。张山人面前谢了一声,又见了舅舅同些老前辈。张山人也留了一会,见他立意不肯,只得说晚间一定候驾,宝珠含糊答应,张山人直送出来。李、许、云三位也是谆嘱晚间必来的话,宝珠带理不理的,点点头。看他上车,盘好腿,对人弯了弯腰,家人都上了马,风驰电闪的去了。
如今要说那刘三公子在家养伤,睡了半月,方能出来走动。到了今日,方知宝珠是赚他的,心里恨极,反爱为仇,常想报复,无如没个计较。同柏忠商量好几次,只得仍行前计。安排已定,就着人去请松大人,有要事面议。宝珠见刘府来请,是中堂的片子说请议事,酉刻候驾,宝珠虽然疑虑,既是中堂传请,没个不去的理,只得答应。
到了酉刻,将松勇唤到,吩咐几句,教他总不可远离,就上车到相府里来。门上传进去,说请,宝珠下车,随着传事的进去,到大厅后一座垂花门入内,就是花厅。才上台阶,刘相笑迷迷的接下来,宝珠抢步上前请安,刘相双手扶定,拉了手,请宝珠上坐。宝珠不肯,师生礼坐了。家人送茶,刘相殷殷勤勤,叙了一番寒温,谈了许多闲话。刘相道:“有件要事,欲与年兄细谈,请里面坐罢。”宝珠道:“已到了中堂,有言不妨明示。”刘相道:“内里清静些。”就站起身,让宝珠道:“老夫引道罢。”
宝珠无奈,只得随后进来。松勇也就跟定,曲曲弯弯,走了许多路,到了底处院落,洞房曲槛,好象内室的光景。左首隔着一间,门帛垂下,陈设颇为精雅,酒席业己摆齐,刘相就上席,宝珠推辞道:“小侄前来,原为中堂有事见教,万不敢叨扰盛筵。如有什么使令,请中堂明言,小侄还有点小事,不能久陪。”刘相道:“年兄说那里话?老夫同尊府几代世交,几个小菜,笑话死人了。况且今日还有件要事面议,正好借此细谈,就请坐罢。”
宝珠不便再辞,说道:“既蒙盛意,只得领情。”刘相大喜,推宝珠上坐。宝珠道:“小侄何敢僭越?中堂勿大谦。”刘相道:“年兄是客,老夫是主人,况且老夫舍下,不比朝堂叙爵,年兄但坐何妨?”就带推带拉,把宝珠捺在首席上,宝珠说声“有罪了”。刘相送过酒来,对面坐下,笑对宝珠道:“老夫同尊府几代通家,年兄刚才这个称呼,是以世俗之见待我了,要罚三杯才是。”说罢大笑,不住的恭维。
宝珠细看神情,总有些疑惑,也看不出破绽来,但是处处留心。吃了一巡酒,蓦见左首门帘一动,有个女子在门边张望,对他笑了一笑,使个眼色,一闪就进去了。宝珠看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虽未看真,眉心里这个红痣,甚为刷目。宝珠沉吟一会,心里彻底明白,暗笑道:“原来又使美人计来害我。刘家父子,真是个蠢才。我若怕他,也不叫个宝珠了!”
只听刘相对家人道:“请少爷出来。”家人答应去了。刘相瞥见松勇站立窗外,问家人道:“这是谁,放他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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