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锦盒,宽数的脸色变得十分微妙。
瞥着他,忍不住问:“是什么?”
“是《央兰律法》,主子。”
闻栖辞闻言起身,一看果然是本《央兰律法》,丹书铁券,厚比拳高,掷地有声。
“赶紧背吧,数子。”爱惜的摸了摸宽数的脑袋,转身拾起鱼竿。
……
宽数少时随闻栖辞上学府,认识些字。端起丹书铁券,开始背诵。倒是听话。
“央兰律法盖六律,六律即吏律、户律、礼律、兵律、刑律、工律。六律下细分……主子,好多呀!”
垂钓人头也不回:“蠢啊,不知道挑重点吗?”
宽数心叹口气,一边挑重点,一边喃喃:“吏律是关于官吏违反职责的惩罚规定,礼律是关于违反礼仪或祭祀制度的惩罚规定。这两类都是主子易犯的,就背这两类好了。”
这六律中,吏律细分最多,其内容盈千累万,不可胜言。宽数虽识字,说到底毕竟是一届武夫,哪里静得下心,看了一盏茶时间便一个头两个大,苦不堪言。
正当此时,天籁之音降落——“闻二哥!”
宽数顿时起身:“沃沃小姐来了!”
一个声如铜铃,一个声色粗犷,两声交错,把那将要上饵的鱼惊得一哄而散。
闻栖辞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平复狂躁的内心。
“闻二哥,我听人说你去逛青楼了?”粉衣络衫的女孩,身形娇小,模样乖巧,举止却及其豪迈,大步靠近扫了眼盛满清水的桶:“哎呀,你怎么一只鱼都没钓到!”
“姑奶奶,您还长了眼睛呀。那你看见这群鱼全被您的淫威吓走了么?”
郑沃沃选择性忽略掉她不爱听、不想回答的问题,转眼奔向凉亭:“数子,这可是我朝律法?”
“是的,沃沃小姐。”
“我来时便听我哥说了,闻二哥你可要熟记律法呀。”
“沃沃小姐,我刚刚背了好几条了。”宽数傻笑着求表扬。
郑沃沃俏脸一木:“你背这个做什么?苏丞相不是让闻二哥背么,隔天还得抽查呢!要是背不下来,还会罚抄吧!”
“什么?!”
闻栖辞手抖,这一次,鱼儿又没上钩。
他弃杆而起,问:“这是苏青时亲口说的?”
郑沃沃摇头:“我哥说的。”
“他听谁说的?”
“他猜的。”
“……”
郑拒巴不得他被抽查,巴不得他背不上罚抄呢吧,照此看来,沃沃所言属虚。青面阎王身兼数职,即是丞相又是督察官,该她监察的官僚数不胜数,哪里管的上抽查他一个小小的祭师。
郑沃沃俏脸展颜,笑得跟花似的:“别生气啦,我这不是来给你当模子了吗?”
漠漠地扫她一眼,闻栖辞不客气道:“你这张脸,我都画烂了。”
郑沃沃眉头一跳:“你说什么?我没听到诶。”
闻栖辞淡淡一笑,伸出他娇贵的手,在郑沃沃嫩的都能掐出水的小脸上肆意捏了一下,评价道:“手感不错。”
郑沃沃磨牙回笑:“谢谢夸奖!”
闻栖辞摆手道:“你回吧,顺便替我物色几个绝色佳人来。”
半边俏脸微微泛红起来,郑沃沃哼了一声,坚决保持不爱听的话不听的姿态:“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闻栖辞沉默了会,耐心道:“我说您可以回啦,您回去后顺便替闻某寻几位佳人!”
“可以大声一点吗?”郑沃沃大刺刺坐在凉亭边上,做着陶耳朵的动作。
闻栖辞深吸口气,胸口起伏跌宕,欲言,止了,又欲言,又止,那些个长篇大论、语重心长过渡又过渡,送出口的最后只有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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