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语中未尽之意,他是心疼我的步步为营无懈可击的疲惫来着,但是如今的怀素,又如何能回到昔日子午岭下山时,那个恣意飞扬,一曲高歌的怀素?
在心底默默一叹,我面上笑容不改,故作没听见他的话,岔开话题,问:“你今日怎么过来得这般晚?又去二十四孝了?”
他失笑道:“说人家贫嘴,自己又好到哪里去?”语气虽然轻快,但眉宇间隐有心事。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慢慢道:“生什么了?”
他对我安抚的一笑,容色沉静,“是有一些事,我却一时还未曾想明白,是刚才哥哥找我来着,所以才迟来了。”
他说的哥哥自然是指目前袭爵的沐晟,他袭爵多年,为人稳重圆熟,沐家久镇云南,滇人皆慑沐家父子威信,庄事如朝廷,少有变乱,他又素怜幼弟,从不拿俗事杂务烦扰沐昕,如何今日会一反常态拉着他商量事务?想必定不是一般的事体。
我摆出洗耳聆听的姿势,沐昕却有些犹豫,半晌道:“哥哥不过是见我久历江湖,问些江湖轶事罢了,怀素,你难得过些清闲日子,莫再为这些俗务操心了。”
“江湖轶事?”我皱皱眉,想了想,冷笑了一下,“什么样的江湖轶事需要威震云南的沐府操心?想必不是乌合之众等闲草莽吧?沐昕,如果说你有想要瞒我的事,那一定和紫冥宫有关。”
“我瞒你,并不是因为紫冥宫,或贺兰悠。”沐昕语气直接明白,“怀素,莫要疑我。”
我震一震,抬眼看他眼睛,清透明锐如水晶,毫无丝毫暗昧处,那样的目光坦荡洁净,不惧一切疑问篡改,被那样的目光注视久了,自己的心神似乎也涤荡通彻,无所遮掩。
我微笑起来。
“沐昕,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你瞒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苦心。”
我感叹的看着他,夕阳的微光里他眉目静好,“君子坦荡荡,沐昕,我一直觉得,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他回我一个安心的笑容。
“既然你坚持,知道一下也好,哥哥说,前两日都掌蛮大王阿达前来求见,送上无数黄金,求侯府为他主持公道,言说都掌蛮近期有很多族人被掳,阿达派了很多人追查,都莫名其妙的或死或伤或失踪,最后隐约查出是江湖中一个大帮派所为,阿达说自己力量单薄,求侯府相助,或代为禀告朝廷,兵征剿,解救他的族人。”
“都掌蛮。。。”我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前年在北平城外,被贺兰悠以狠厉手段逼得归顺的崔总旗,难道......
正是,“沐昕已经猜到我心中所想,接道:”当年贺兰悠胁迫崔总旗,看来是需要善于攀援的都掌蛮族人为他做件什么事情,现在紫冥教大肆掳走都掌蛮人,也许和当日贺兰悠行为有关,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那人神秘得很,满身是谜,我冷冷道:倒也没有探究的必要,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沐侯找你,是不是问紫冥教底细?
是的,你也知道,云南土著诸族,性本桀骜,这许多年顺服归心,不过仗着父亲德政以及余威而已,而这些年来,侯府仰仗他们之力也不少,如今都掌蛮大王求上门来,哥哥若没有举动,未免寒了诸族之心,也不利日后治理。
沐家在云南的信望,我自然知道,便是沐家片纸只言下达诸族,酋也必备齐仪仗出寨远迎,焚香濯手,然后再启盒捧出令纸来,称:此令旨也。沐家在云南诸族心目中,不啻于日月朝廷,既享尊奉,便有守责,都掌蛮此事,沐晟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只是......我沉吟道:紫冥教行踪神秘武功诡奇,如何能征?如今朝廷忙着打仗,区区小族困扰,怎会兵来助?便是上书了也是没用的。
正是如此,沐昕微微皱眉,所以我对哥哥说,此事我来解决。
你疯了!我吓了一跳,你怎么解决?你单身一人?紫冥教行踪神秘......说到此处突然心有所悟,凝视着沐昕的眼睛,我慢慢道:那个什么紫冥大会,即将召开了?就在这附近?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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